“钟记者不该以身入局的。”锦徽知道未来的钟明雁步履会十分艰难,她很欣赏钟明雁但不赞成她的孤勇。
钟明雁谢谢送来肉饼的应侍生。
“从苏璜要强拆王家祖宅那时我就想,世间万条路是不是只有信仰神明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天上有神明,神明是否会被蒙蔽双眼?神明到底会救人,还是被人利用成为害人的工具?这是我近年一直研究的主题,我不是以身入局,我是以肉身与神明对话,我要以身入人心。”
外面阴云转晴,强大的太阳光穿透阴云正好落在钟明雁握着筷子的手上。这是一双可以写世事的手,这是她的思想、她的格局、她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
锦徽或许还不能够完全理解钟明雁的壮志决心,可是她懂她的向往。她们都是希望世界越来越好的人,殊途同归,她们一直很有共鸣。
“表哥应该会为此烦心了。”锦徽为秦煜愁。
钟明雁吃东西的嘴巴渐渐慢下来,她已经预见了所有最坏的结果,包括秦煜的态度。可是,她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左右自己的想法。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人可以让她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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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显人的遗物中有一本笔记,这是刘显人留给学生锦徽最珍贵的东西。
锦徽一直保存得很好,每当自己在画画时遇到难以继续下去的难题,她都会拿这本笔记反复研读,寻找破解之法。
但是有两页她始终没有翻过,她不想翻到里面的记载,甚至想要忘了它。
琪安娜舞厅的包间,佟云争按时赴约。
对于锦徽的邀请他又期待又恐惧,他期待锦徽可以因为他提供苏璜的线索减少对他的气愤,他紧张锦徽与他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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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复杂的心情,佟云争坐在锦徽的面前。
他先环顾四周,不见他人,是锦徽单独与他相见。
“这里的果汁很好喝。”锦徽对佟云争说,“允谋不爱喝,我就没带他过来。”
也是,这么多年夫妻肯定是知道彼此喜好的。
“喝什么?”锦徽问。
“白水。”佟云争说。
“你还是没有变。”锦徽叫应侍生送一壶水进来。
“我听别人说,人一旦过分谨慎就会害怕被别人陷害,连水都要喝无色无味的清水。”锦徽看佟云争,他也在看自己,有几分审视的味道。她微微一笑,“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安稳吧。”
何止是不安稳,可以说是跌宕起伏。佟云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直到重新回到沪城,他才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一点。
“徽儿,你对我很有敌意。”
“我听表哥说了,苏璜刺杀晚成哥哥的事与你无关,我不应该怨恨你。”锦徽说得很自然,似乎真的与佟云争没有了仇怨。
佟云争心里的巨石放下,可是锦徽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刘显人因为复辟活动死于狱中,他死后,我将记载他一生技艺的笔记珍藏了,其中有一页写着你的名字。”锦徽摸了摸桌上的笔记,翻开那一页,上面赫然写着佟云争的名字,确切说是佟佳云争四个字。
“当年我痴迷于你,有仔细研究过你的字体,能看出这个名字是你亲手写上去的。”
佟云争要看笔记,锦徽的手快,直接拿到自己身前没有给他。
“这个字迹与刘显人复辟名单上的字迹一模一样!”锦徽说着终于抑制不住激动,按住笔记咄咄逼人地问佟云争,“是你对吧!那个时候你在沪城利用刘显人试探你的计划,是你想拉我下水成为你复辟的理由!真正想要恢复以前的强权,真正对复辟的人是你!对吧……”
锦徽最后两个字微微颤,她期待佟云争可以否认,但她也清楚他的否认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这是事实。
“你骗了我。”锦徽难过地说,“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
不断地试探,让锦徽从猜想到确认,她才是真正以身入局的人,让佟云争以为她旧情难忘,在她面前渐渐露出破绽。
从佟云争回归,到依附日本人,再到拉拢覃军亲日。
锦徽已经开始不认识佟云争了,所以她动了邪念。当她知道房飞扬是易舷的人后,她买了房飞扬的消息,让红叶帮调查了佟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