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滕棠哭得更得劲了,和徐扉罗抱头痛哭。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徐扉罗比她更狠,嚎啕得整个客栈都听得见,许是想起娘和哥哥的死,还有门派被毁等一系列事,此时找到宣泄口一般,眼泪顷刻涌出。
龙傲天回过神,也未前来把她们扶起,怏怏不乐地道:“都别哭了,让外面人看笑话。扉罗,你爹受了伤在里面昏迷不醒,此刻不宜打扰。”
徐扉罗收了声,哽咽地问:“龙哥哥,你还娶我麽?”
被问的人似乎还在懊悔恼怒,擡眸见她一副急于嫁人的模样,心里烦闷,摆摆手:“你们先起来,此时前有福鹿宗,後有祥天门,我们在这塔里并不安全,没有心思去想儿女之情。”
龙傲天到底是年轻了些,十八的年纪,什麽心思都写在脸上。他暗自安慰,还好只是仙体,至柔仙体比较好找,至和仙体费些力气,也能再寻一位,关键的还是神体,必须去祥天门想办法得到李偲缨。
滕棠搀扶起徐扉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徐师姐,掌门还好麽?”
“不太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徐扉罗伤心道。
塔里并不热,龙傲天却觉得火焰上身,神情非常愤怒。他在桌子上斟了一杯灵茶,仰头灌下,擦擦嘴走至门边。
“你们在这儿歇着,我去找阿斓丫头,她从伏火宗带出一艘船,过几日和我们一起渡狂海,去天央大陆。鹿焰宗被灭之仇,我来日一定会报!”
他此时看上去既愤怒又失落,不再是往日意气勃发的青年:“不要在明月八角塔内暴露身份,就穿着其他小门派的服饰,别人追问,赶紧跑,不要惹事上身。”
他关门时,回头看眼屋内抱在一起的二人,觉得自己念在门派养育之恩,以及以前的时光,没有抛下她们,已是仁义至尽的事,换做旁人,做不到这份上。
咔地一声,木门关上,屋里两人的表情俱是一变。
听到外面愈行愈远的脚步声,徐扉罗抓住滕棠的手臂问:“我虽大妹妹四十来岁,但性子没有妹妹稳重,你说我们接下来怎麽办?难道要跟他走?”
“你先别急。”经过方才一番,滕棠确认徐扉罗已经对龙傲天没有留恋,于是拉着她往里屋走:“带我去看看你爹的情况。”
里屋檀香四溢,徐云旭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瘦了很多,皮肤紫红,那张脸却依旧严肃。
“当时我爹见鹿泫要伤龙傲天,便替他接了一掌……”徐扉罗说到此处,垂头看不清表情:“爹爹对他可真好,比亲女儿丶亲儿子还好,我和哥哥倒像是收养的。”
滕棠不会医术,亦不知自己背包里的回血丹有没有效果。她伸手指在徐云旭鼻前一探,呼吸很微弱,若不吃点好药,恐怕挺不过去。
“徐扉罗。”滕棠直呼其名,并不觉得徐扉罗比自己大那麽多。从性格来说,对方比自己还烂漫天真。
她把手伸向储物袋,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回血丹,递给她:“这是雾蓝秘境救我们那位……好魔人给我的,你务必相信我,即刻带你爹离开,千万不要待在塔内。”
滕棠见她毫不犹豫地喂给徐云旭,便说:“这丹药我服用过一次,没有毒,疗效超凡。”
然後问她:“若掌门伤势治愈,你和他能安然无虞抵达天央大陆麽?”
徐扉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头发间插着一朵替娘和哥哥守灵的白花。
她皱着眉道:“我丶你还有爹爹,我们三人钱够,但实力不够,买散修造的船渡狂海,不保安危,且爹爹受这麽重的伤,要是遇到危险……”
她刚说到此处,床上突然传来呓语。
“爹!”她惊讶地看到,徐云旭睁开了眼睛。
滕棠见丹药有效,心想还好这掌印不是特别霸道,皮肤的红紫也许是血虚丶血瘀之症,并非剧毒攻心,于是自行又掏出几颗回血丹,塞进徐云旭的嘴里。
徐云旭渐渐好转,刚清醒,有点茫茫然不知所措。
滕棠没有那麽多时间让他们叙旧,况且她和徐云旭根本不熟。
她把手搭在徐扉罗肩上,郑重嘱咐:“你如果相信我,就现在带着你爹离开,越快越好,现在就动身去天央大陆。别等龙傲天了,你们现在对他来说只是累赘,没有太大价值,遇到危险,他不一定会保护你们,何况还有秦阿斓在,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徐扉罗听到滕棠把自身摘开,有些别扭:“以前是我娇蛮无理,对你不好,我会改的,你跟我一块儿才有照应,我娘的老家就在天央大陆自在派。”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
滕棠摇头婉拒,她还有比赛要参加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她就此离开,什麽奖都别想拿到。公告上明明白白写着,活动地点:明月八角塔。
“咳咳……咳丶咳……”
徐云旭脑子还有点懵,他不知被喂下了何物,不出片刻,体内的伤便被治得七七八八。
“女儿,这位是?”白髯华发的中年人,在徐扉罗的搀扶下坐起身,觉得旁边的陌生女子有点眼熟。
徐扉罗笑盈盈的,拉滕棠过来,正要介绍:“她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
滕棠打断她,再次丢给他们一瓶回血丹,再三嘱咐:“快点离开明月塔才是上策,要是在狂海受伤,你们就吃这个丹药。”
“你不和我们走?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