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石阶。
赵元承忽然顿住步伐,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她:“我很好奇,陆怀川教胡姨娘怎麽和你说的?”
他遮住了所有的光,身影笼罩在下面的姜扶笙身上。
姜扶笙怔了怔道:“他怎麽会教胡姨娘怎麽和我说话?”
她没有觉得陆怀川会和胡姨娘有什麽牵扯。
“他不认识胡姨娘?”赵元承挑眉。
姜扶笙道:“胡姨娘进我家门也有不到一年,怎麽会不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罢了。”
赵元承轻哼了一声:“我要是和你说,早在他带胡姨娘到你面前去之前半个月,他就已经派人暗中护在胡姨娘身边了,你是不是不信?”
姜扶笙看向他,乌眸澄澈透亮,轻轻摇了摇头:“他不会的。”
她对陆怀川只有满满的信赖,从无怀疑。
“你就那麽信得过他?”赵元承转过身正对着他,乌浓的眸底点点戾气涌动,十指逐渐攥紧。
“他救过我的命,帮了我许多。”姜扶笙垂眸道:“他若是想害我,不需要费这麽多的心思……”
她就在陆怀川跟前,陆怀川若是要害她,又何必绕这麽大圈子,还对她这麽好?
赵元承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你是真钟意他。”
“他是我夫君……”姜扶笙听他说起这个,想借着这话让他明白,她已经是陆怀川的妻子,希望他以後不要再纠缠。
可她才说出这麽几个字,赵元承忽然伸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摁在石壁上。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双眸赤红,眸底恨意涌动。
她就是这样无情,当初说退婚就要退婚,移情别恋,任他苦苦挽回却没有给他留丝毫的馀地。
他快要病死了,父亲放下身段去求她来看他一眼她都不肯!
惺惺作态写了一封信给他,还想让他原谅她。
干沙握合,永无此期!
垂死时他便发了誓,他若是有命活下来,必然要亲手屠了这一对男女,给自己受的苦一个交代。
眼下,纤细的脖颈就在他的手中,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扼断所有的过往。
姜扶笙瞧见他眼底的杀意茫然失措,下意识推他手臂。
那大手锁在她脖颈上,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推不开半分,她脸儿涨得通红,呼吸开始艰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脖颈处的脉络一下一下撞在赵元承手心上。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胸口气闷得好像要炸了一般,眼前的人影变成了两个虚影,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她手落下去身子一软。
赵元承下意识撤回手。
姜扶笙靠着石壁滑坐在石阶上,双手捧着心口剧烈地咳嗽,眼泪直直地往下掉。
赵元承真的想杀她。
“你为什麽不干脆杀了我?”
她难受极了,手抚着脖颈回头气怒地瞪着他。
她也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只是遭遇了几次变故,她学会了隐忍,也没了脾气。
但她到底不是泥捏的,被赵元承三番两次这样对待,这会抑制不住爆发了。
“杀了你?”赵元承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舍不得?留着你的性命是想看看,以後你知道陆怀川的真面目之後还会不会和他如此相亲相爱。”
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就是他,有什麽真面目。”姜扶笙在气头上,抹了一把眼泪控诉道:“我知道,你痛恨我们,厌恶我们,恨不得我们去死。但我们要是就这样死了,你又觉得便宜了我们。所以你这样变着法地离间我们,希望我们反目成仇,大快你心。”
“当初我是做错了事情,背弃了你,可我也不是什麽罪大恶极之人,你用得着这样对待我吗?”
她又擦了一把眼泪,一时间真是委屈极了。
“姜扶笙,你是真的蠢。”赵元承擡手指着外面:“你好好想想,陆怀川小时候是什麽样的?他从小就温和到懦弱的一个人,遇见事情绕着走。现如今他都敢当面亲你挑衅我,你觉得他和小时候是同一个人?”
陆怀川明明有许多地方都和从前对不上,姜扶笙怎麽就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