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徽学习英文的热情不比绘画少
易舷请来的家教老师是英国人,纯正的英国腔调听起来很舒服。锦徽学得很努力,从最基础的知识一点一点学起。她没有学习语言的天赋,唯有刻苦才能获得一点点的进步。
易舷每天晚上都会给她读他的床头书,锦徽听不懂但坚持努力地听。有好几次锦徽实在撑不住,顺势躺在易舷的身边睡着了。
长铺在两人的被子上,易舷每次都会拨开挡在她脸上的长,给她盖上被子,出神的看一会儿。锦徽觉轻,经常会被易舷的小动作惊醒,但看到是易舷就会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向他道歉:“对不起啊,让你白读了。”
易舷不觉得自己在白读,他可以放下一切风尘事,尽情享受清净温柔的夜晚。这对他来说是每晚最大的收获,比读书更能获得精神补给。
夏要走秋将至。
锦徽受邀参加白崇高中的开学典礼。
罗尔太太是不懂中文的德国女人,锦徽与她交流要靠翻译。罗尔太太偶尔还会穿插几句英文,锦徽已经能够听出大概意思,虽然用英文回答还有些蹩脚,但是她敢说,说完还挺骄傲的。
德国公使罗尔是个中国通,中文说得很流利,再次与锦徽见面仍然是亲切的送上亲吻手背的礼仪。
锦徽笑笑说了一句德语的“谢谢”。
这是她早上让易舷教自己的,她怕忘记念了一路,终于派上用场了。说完她还特骄傲地看了易舷一眼,整个表情都在说:看我厉害吧,快夸我。
易舷当真是要夸锦徽的,投来赞许的阳光并站在她耳边说:“我们家锦徽女士怎么能这么厉害。”
锦徽被夸到心坎上了,手帕掩嘴,笑弯了眼睛。
罗尔要与易舷说话,回头看到易舷和锦徽夫妻同笑的样子,含笑道:“易先生与易太太很恩爱,羡煞旁人。”
锦徽闻言淡淡一笑,羞红了脸,下意识靠近易舷一些。
易舷对罗尔说:“罗尔先生的中国话说得越来越好了,都会说中国的成语了。”
罗尔说:“入乡随俗,想要在中国顺利展就要学习中国文化。”
展是在平等的基础上合作共赢,不是在别人家的土地上用别人家的孩子进行教育实验。
锦徽坐在台下,看台上白崇高中学生代表用中文表对西方文化崇拜和世界变化主题的演讲,更加对唐芸的坚持产生崇高的敬意。
“资助学校的利益在千秋万代后……学生接受更好的教育……将来做更正确的事……不是在国人的土地上为外国人说话……”
唐芸的这番话还在震撼锦徽。
学生演讲结束后是一个特别的环节,白崇高中的受捐仪式。
三阳钱庄为白崇高中捐赠了化学实验教室,阵仗弄得挺大,钱庄代表与学校校长来到台上合影留念,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易舷没有动,面无表情的看台上的作秀。锦徽也没有动,思考自己要不要再找唐芸谈谈。
回易公馆的路上,易舷的情绪不佳,这是锦徽感觉到的。好像又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生人勿近的气场极其强烈。锦徽想与他说说话,吓得她不敢吱声。
车停在易公馆门口,易舷没下车临时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锦徽没问他多余的话直接下了车。车子重新启动,开得不快直去大门的方向。
易舷低头扶额,积攒的不悦开始显现在脸上。
这时司机说:“先生,太太在追车。”
后车镜中,锦徽提着裙摆追着车,她跑不快,叶枝和丁叔帮她追,一边追一边喊“等一等”。
锦徽受不了奔跑,易舷立刻叫停车,下车直奔锦徽。
“徽儿……”
“易舷。”锦徽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帮我一下,送我去慧文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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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唐芸致电易公馆。
她昨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袭击昏死过去,幸运的是被路人现及时送到医院,经过抢救保住性命。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唐芸在醒来后第一时间联系锦徽。
当时锦徽不在,叶枝保证为其转达。
锦徽刚进屋子,叶枝就跑来告诉她这件事。锦徽急得不得了,只能喊停还没离开很远的车,让易舷送自己过去。
杭瑾是昨晚的值班大夫,唐芸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她摘掉口罩写唐芸的病历档案,对坐在她办公室的易舷说:“唐芸跟我说要联系徽儿的时候给我吓一跳,她们认识?”
易舷嗯了一声。
“怎么认识的?”杭瑾想不到唐芸是怎么接触到锦徽的。
“罗尔的舞会。”
那日唐芸和苏璜在走廊的对话,易舷也听到了。他和罗尔在洗手间附近的吸烟区,他不仅听到了还看到锦徽和上江理美随即离开。
当时罗尔忽然说了一句:“今晚的易太太真漂亮。”
想来他也是看到了。
杭瑾提醒易舷:“金台女高现在是烫手山芋,徽儿心善可别被人欺负了。”